帝瑾宸的話語剛落下，那些在草地上圍觀的齊軍將領們，就紛紛議論開了。

就連之前都還是保持著沈默的龐雪沁，也在關鍵時候，站出來勸帝瑾宸了。她謙和的笑笑，道：

“燕王殿下，咱們齊軍好不容易結束了征戰，總算能踏上征程回到熙玥皇朝了。這匹戰馬無論如何的性烈，可它終究還是為齊軍的將士們，做出過貢獻的戰馬。

還請燕王殿下網開一面，放過它吧。”

說話時，龐雪沁給帝媛汐遞了個眼色，示意她上前去把瘋柳柳戰馬牽走，還給帝瑾軒。

帝媛汐會意的笑笑，對龐雪沁點了點頭。

隨即走近季清歌身邊，伸手輕拍了下季清歌肩頭，低聲說道：“蕭王妃，你和蕭王殿下就大人大量，別與燕王殿下計較了吧。”

她附在季清歌耳邊說道：“燕王殿下離開了他的顏氏側妃太久，心中思念著對方，每每難以入眠，不思飲食。

加之他在到了奉棲國後，不習慣奉棲之地的飲食，以及其他的一切。

這不，就帶病在出征了麽？”

季清歌明白帝媛汐的意思，是說如今的帝瑾宸是一位病人了。他不僅身體欠安，連i性i情，也變得急躁了。

之前還在安迄古城之時，她被帝瑾軒請去，為帝瑾宸配制丸藥。那帝瑾宸就如實跟她說過，他思念著曦蕓。

好些時候，他徹夜難眠。

連帝瑾軒都發現了，帝瑾宸的枕頭是濕的。而帝瑾宸的雙眼，是紅腫的。很顯然，是帝瑾宸在夜間哭過。

相思的苦，季清歌能明白，因為她也經歷過。可她並未因為自個兒心情不舒坦，就胡亂發脾氣。

所以對於帝瑾宸的偏激行為，她並未做出讓步。

季清歌禮貌的回了帝媛汐幾句，便走近了瘋柳柳戰馬身邊。

瘋柳柳戰馬在季清歌走近後，便自覺的退讓了半步，與帝瑾宸的高大戰馬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。

渾身火紅的瘋柳柳戰馬，仰天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鳴聲。腦袋朝著西涼州所在的方向，微微點了點頭。

對於瘋柳柳戰馬這種詭異舉動，季清歌只能在心底解釋為，是它在思念著它的原主人了。於是她伸手輕i撫著它鬃毛，安慰它道：

“就快回去了，你且耐心的等等。”

瘋柳柳戰馬似是聽懂了她話語一般，便又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嘶鳴聲。

季清歌牽走了瘋柳柳戰馬，跟著帝瑾軒一起，回到了追影戰馬所在的那棵大樹下了。那兩匹戰馬，跟著追月戰馬呆在一起，倒還相處的較和諧。

瞧著瘋柳柳戰馬身上的結實肌肉，就讓季清歌忍不住擡起右手輕i撫了下。

這動作卻被站在她身旁的帝瑾軒瞥見了，便調侃她道：“你連匹馬也不放過？”

“是啊，不能放過。”季清歌尷尬的笑笑，自嘲的道：

“瞧它這身子骨壯的，就跟拳擊場上的勇士樣的。”那肉一塊塊的凸起來，多健美啊。特別是在瘋柳柳戰馬奔跑之時，它那身兒肌肉，就顯得更有力了。

瘋柳柳戰馬用馬頭蹭著追影戰馬的前蹄，朝著西涼州所在的方向，甩了甩它那柔軟而漂亮的尾巴。

追影戰馬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嘶鳴，兩只戰馬就瘋瘋鬧鬧在草地上追逐開來。

季清歌目光溫和的落在追影戰馬頭上，低聲問帝瑾軒道：“夫君，你為了趕在那些齊軍將士們到來之前見到我，怕是也沒來得及給追影戰馬餵食i吧？”

“沒。”

果然還是他愛妃心思細膩，連這點子小秘密，都給她瞧出來了。

帝瑾軒唇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意，道：“小妖女，那你就餵餵它們。哪怕給它們分塊兒甜點吃，也行。”

“那可不行。”

季清歌彎了彎狹長的鳳眼，一本正經的道：“太甜的食物，怕對它們的牙齒有影響。要不，你我各騎一匹馬，讓追月戰馬跟著，去晃悠晃悠？”

“好。”

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，帝瑾軒湊近了季清歌耳邊，道：“不過，是你我共騎一匹戰馬。你看看，乘哪一匹好？”

“瘋柳柳？”

等再過十多天，瘋柳柳戰馬就要回到墨盛淵身邊去了。也許在它回去了之後，就再也不會離開西涼州半步了。

季清歌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憐惜，低沈的聲音道：“說來也怪了，它是如何會咬人的？會不會……是燕王殿下的貼身隨從，拿兵器傷了它？”

因為她記得的分外清楚，她是給劉玉鏡交代清楚了的。等瘋柳柳戰馬不食草了，不飲水了，就給它用馬籠頭的。

而她在聽說了瘋柳柳戰馬咬人一事後，也問過劉玉鏡本人。他說，燕王殿下的隨從之所以會被踢，被咬。

就是因為那位隨從把瘋柳柳戰馬的馬籠頭，給弄的脫1i掉了。

那燕王殿下的隨從，沒事跑去扯戰馬的馬籠頭做甚？

帝瑾軒尷尬的睨了季清歌一眼，道：“都過去了的事，何必太較真？

司空大將軍夫人說的也沒錯，我們好不容易結束了征戰，理應和氣的回到熙玥皇朝才是。

是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徒增煩惱的。”

其實帝瑾軒心下也明白，龐雪沁之所以會在關鍵時候，站出來勸說燕王殿下。是因為龐雪沁考慮到了瘋柳柳戰馬的主人，是西涼州的名人雅士墨盛淵。

墨盛淵雖然是隱士，可他在西涼州，乃至在整個熙玥皇朝的威望，都是較高的。

若是帝瑾宸殺了墨盛淵的戰馬，勢必會引起西涼籍齊軍將士們的不滿。從而會影響到齊軍將士們的整體團結。

再者，戰馬是他和雲婉凝去找墨盛淵借的。

雲婉凝的雲氏親軍，在這次奉棲一戰中，犧牲了太多。於公，於私，帝瑾宸都是欠了雲婉凝太多的人情債的。

傷了雲婉凝借來的戰馬，那些雲氏親軍的將領們，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
龐雪沁輕聲提醒帝瑾宸的話語，帝瑾軒當時也是偷聽到了的。她說：“燕王殿下，你為了一匹戰馬就傷了兄弟間的情分，實在是不值得的。

再者，西涼州可不比熙玥皇朝的其他州府。

燕王殿下是知曉的，西涼州的民風極為彪悍。否則，皇上也不會派重兵把守邊關……”

帝瑾宸眼底閃過一絲不耐，“咻”地將利劍收回1i入劍鞘中。道：“罷，罷！本王就聽姨母的勸，暫且饒過那匹瘋了的戰馬。”

自瘋柳柳戰馬一事過後，帝瑾軒就再也沒聽到過帝瑾宸同他講體己話了。他們一路並肩而行，領著齊軍往西涼趕去。

帝瑾軒與季清歌同騎一匹戰馬，有時是騎的追影戰馬，有時是騎的瘋柳柳戰馬。歷經六日，他們一行人抵達了達柴鄲荒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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